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
——读《我心归处是敦煌》有感
张园园
敦煌,古代丝绸之路的枢纽,世界四大文明、六大宗教与众多民族的交融之处。我想,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敦煌,每个人心中的敦煌也必定是不一样的。
看到《我心归处是敦煌》这个书名,我最先想到的是苏东坡《定风波·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》中的一句:“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,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敦煌的风沙应该比岭南的荒僻更加考验人,是什么让一个出身上海、北大毕业的高材生,在大漠深处,爬进黑黢黢的洞窟,一待就是五十多年?带着这样的疑问,我一步步走近这位敦煌守护人樊锦诗。
初识敦煌——最苦的水土,长出了最甜的杏
想象中第一次与敦煌的相遇应该是一见如故,相见恨晚,现实中敦煌给樊锦诗的见面礼却是“水土不服”。当地自然条件与北京、上海有很大的不同,昼夜温差大、气候干燥,饮用水碱性大,而且三年自然灾害刚过,作为重灾区的甘肃食物依然非常紧缺,这让从小体质就差的樊锦诗身体严重不适应,甚至上洞实习时都走不动路。无奈之下,实习没结束她就提前离开了敦煌。
但正是这种日照长、温差大的气候便于形成糖分,当地的水果因此特别甜,尤其是有一种“李广杏”,与其他地方的杏都不一样,格外清香甘甜,还有一个响亮兼具神话色彩的名字。
最苦的水土,长出了最甜的杏。樊锦诗,不正是这样一棵“李广杏”吗?越是艰苦越是勇毅向前,西北大漠的风沙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道道印痕,那是最甜的酒窝,最美的风骨。
感受敦煌——找到人生幸福的真谛
初见的“水土不服”并没有打散樊锦诗与敦煌的缘分,毕业分配时,樊锦诗带着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嘱托,还有“三四年后调离”的一点私心,藏起了父亲写给学校的请求信,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,一百三十多公里的卡车,再一次来到了敦煌。
敦煌就像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一个缩影,它伴随苦难而生,在历史的长河中诞生了繁盛的文明,随后被风沙掩埋,被强盗掠夺,但它永恒的灵魂不曾磨灭。在黑暗中,静静地等待着重现天日的时刻,等待国人的发掘、保护与传播。
樊锦诗喜欢在黄昏时分去爬三危山,可以望见整个莫高窟,这时她常常会想到李商隐的一句诗:“天意怜幽草,人间重晚晴。”在这里,她找到了人生幸福的真谛,人生的幸福“就在人的本性要求他所做的事情里。一个人找到了自己活着的理由,有意义地活着的理由,以及促成他所有爱好行为来源的那个根本性的力量。”敦煌就是这样一种力量。
逃离敦煌——不是好妻子、好母亲
这本书是自传,又不像自传,它不是按图索骥带你重复樊锦诗的人生,而更像是从细微处感受她做出决定时的心境和态度,它所开启的灿烂的精神世界为人提供思考的火花。
樊锦诗说她其实想过离开敦煌。她把姐姐送的小镜子藏起来,她逐渐适应了敦煌的生活,她生病时打青霉素过敏差点醒不过来,她一个人在敦煌生孩子,她和家人分别十九年,直到丈夫主动申请从武汉大学调到了敦煌。她有愧于家庭、有愧于孩子,也怠慢了自己。
家庭与工作,亲情与热爱,如果能兼得,当然最好,如果注定无法兼得,要如何去抉择、平衡、舍弃与重建?如果没有犹豫,没有挣扎,没有割舍,还能称得上奉献吗?
樊锦诗以及常书鸿、段文杰等守护敦煌的前辈,不计个人得失,不畏惧生活上的困难和与世隔绝的寂寞,心怀着对敦煌的无限热爱和保护敦煌文化的使命担当,他们选择留下,扎根于此。做事的人,在做事的过程中一定会有软肋,可能来自于反对你的人,也可能来自深爱你的人;也一定会因为你在做的事而因此拥有铠甲,让你的对手望而生畏,让你深爱的人以你为荣。
守护敦煌——择一事,终一生
在读樊锦诗的时候,我们读到的不仅是敦煌的历史与未来,不仅是文物保护工作者对莫高窟的辛勤修复和维护,同时,对应该追求怎样的事业、怎样的人生产生了更多思考。
樊锦诗谈到“守护敦煌的终极意义”时说:“人都应该有种精神。为什么说精神比物质更重要?物质坏了可以再造,精神坏了就无药可救了。……我们还得有这么一点精神,始终有这么一种精神,这个国家才有希望。”
读完这本书,让我想到了苏轼的另一句词,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。一个雨中徐行的侠女形象跃然纸上。樊锦诗就这样在敦煌工作五十余载,日复一日,终究与它长成了骨肉,由懵懂无知的青涩学子进化为胸襟广阔的渊博长者。五十余载的坚守,有时代的感召,有家人的支持,我想最重要的还是敦煌文化魅力的吸引。
在鲁商,也有很多像樊锦诗一样长期驻外的人,他们有的驻外十几年甚至几十年,有的怀孕了也依然驻外,有的妻子辞掉工作到他驻外的城市再找工作……不同的时空总是上演着同样的故事。不仅如此,还有众多虽然没有驻外,依然把鲁商当作“家”的员工。是什么让我们选择了鲁商,选择了静默执守,选择了孜孜做事,其中,肯定有很多的因素,我想最重要的还是鲁商文化的吸引力。
当有人问起你在哪里工作时?你可能没有想太多,轻轻地回答“鲁商”。“鲁商”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工作的地方,更是生活的一部分,休戚与共,难以割舍。择一事,终一生,无论风霜雨雪,凡我在处,便是鲁商;无论严寒酷暑,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!